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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滅亡世界度過1225的三種方法
#全知聖誕節接力活動
*無滅活法的世界，各種私設有
*OOC注意
*其他棒次的創作歡迎上LOFTER或微博觀看
*****
「聖誕節快到了，獨子有想要什麼禮物嗎？」面容美麗又和善的醫生在做檢查時順口一問。
「這個世界沒有聖誕老人吧。」金獨子坐在病床上，纏在頭上的繃帶及紗布微微鬆開，稍微遮住了一隻眼睛，但他也不想管。
「你怎麼知道沒有呢？好孩子都會收到聖誕老人的禮物喔。」女醫生微笑的幫他把頭上的繃帶及紗布貼好，很不意外的聽的這位瘦弱到像國中生的高中生反問：「您怎麼知道有？根本沒人看過。」
「你怎麼知道沒有呢？」女醫師起身，露出個意味深長的微笑，然後輕輕摸摸金獨子的頭才離開。
「怎麼可能嘛。」金獨子嘟囔，不過還是眼神有點閃爍。他悄悄的從一旁的包包拿出筆記本來，撕下最後一頁，寫下了什麼，然後就把那張紙塞到護理師姊姊們送他的聖誕襪中。
*****
聖誕佳節，全世界人民都熱愛的節日，尤其是孩子們，但這並不包括金獨子。
幼年時的他也許是喜歡的，但自從父親被捅死，母親喪失監護權後，他被一堆勢利眼的親戚推來推去，甚至遭到校園霸凌，這時他就再也沒期待過一個假期。跨年、中秋、聖誕......任何一個象徵團圓的節日在他眼中都充滿著十足的諷刺。
金獨子看著病房內被好心的護理師姊姊們布置的聖誕裝飾，以及各個醫療人員臉上忍不住地興奮，不禁在心中懷疑自己真的是在醫院嗎？
「獨子，今天晚上兒童病房那有辦小型派對，這幾天醫院附近也有在舉辦聖誕集市跟表演，有空去看看吧。」
「我會的，謝謝。」金獨子剛拆完頭上的紗布，漫不經心的目送頭戴馴鹿角的女醫生離開，接著才打開聖誕襪，本來很失望的想隨手丟到垃圾桶，但猶豫了一下還是把他夾在自己的筆記本裡。
雖然桌上放了好幾個禮物，但那些都不是自己要的。
金獨子暗暗嘆了一口氣，發呆了一陣才緩緩下床，反正待在醫院也很無聊，還是出門走走好了。
即使知道今天外面會很多人，但在看到人擠人的場面時金獨子還是不免嚇了一跳，天知道他有多久沒直面這種人群了，面對人群的恐懼甚至讓他產生了要不要乾脆轉身回到病房的念頭。
正當他不自覺地後退時，突然好像撞到了什麼人，他下意識的轉頭，就看見了一張俊美無比的......臭臉。
那是一張用什麼文字描述都不誇張的美好面容，對方擁有深邃的五官，硬朗高挑的身材，全身黑但意外穿出模特兒氣場的搭配，即使表情很臭，還是不斷能看到周圍的人在偷偷打量他。
「對、對不起。」金獨子第一眼也看呆了，下意識的道歉。他從來沒有見過這種人，或者應該說這種出色的人通常都不屑與他為伍。
「......」對方瞥了一眼撒到地上的飲料，皺了皺眉。正當金獨子以為對方不爽到要把剩下的飲料直接倒他頭上時，對方終於開口：「劉衆赫。」
「什麼？」
「我叫劉衆赫。」看起來沒大他幾歲，最多也二十出頭的俊美青年惡聲惡氣得說，「你把我的飲料打翻了。」
「我知道，我再去買給您一杯......」
「算了。」劉衆赫打斷正想問那飲料是在哪買的金獨子，說出了令金獨子想都沒想過的話：「我第一次來，你帶我去逛。」
「那個，我也是第一次來......」
「那我們就當同伴一起去。」
金獨子被對方的一番操作驚得啞口無言，雙方無言對視十幾秒之後他才鬆口：「好吧，但我事先警告，我是個很無趣的人，您會後悔挑我當夥伴的。」
「無所謂。」劉衆赫丟下了這句，接著就自顧自的向前走，「跟上。」
金獨子有些無奈，覺得這位大哥哥也太我行我素，又或者說自我中心了。
但意外的是，他不討厭。
雖然說兩個人是一起逛的，但金獨子總是刻意地保持了一點距離，態度也謹慎地保持疏離感。除了他覺得太靠近對方會被其他愛慕對象甚至是本人殺掉以外，還有一個原因是自卑感作祟。
是的，他還是不太相信這種出色的人會想跟他牽扯上關係。
「金獨子。」聽到自己的名字，金獨子下意識的抬頭，就看見劉衆赫抬手給他戴了一個連著馴鹿角的紅色大聖誕帽。
雖然腦中一瞬間閃過他剛剛自我介紹過嗎的疑問，但很快就被頭上突如其來的帽子打散。
「......可以不要戴嗎？」
「不行。」劉衆赫拍拍他的腦袋，金獨子竟然從他的表情裡看出了一點愉悅，「送你了。」
莫名不想拒絕對方，金獨子只好把這個大蠢帽壓低一點，試圖多遮一點自己的臉。
*****
兩人逛的這個市集不小，攤位都十分有特色，而且最大的優點是只要穿過一旁的小公園，就能抵達地鐵站附近的商店街，可謂是繁華一區，逛街的最佳首選。
金獨子與劉衆赫把市集徹底的逛了一遍，吃吃喝喝，還不乏買點小東西——雖然都是劉衆赫單方面購買，然後用到金獨子身上。
金獨子也在不知不覺間慢慢放下了一點距離感，開始會跟劉衆赫小小的開玩笑了，雖然他還是下意識的不跟對方走在一起，只是不疾不徐地跟在對方身後。
而且看在劉衆赫送他不少小東西的份上，他也偷偷買了幾個小東西準備找時間回送給對方當謝禮。
兩個人逛了市集，又晃到地鐵站附近的商店街吃個午餐，逛了逛後才在小公園坐著休息。
金獨子悄悄的偷瞄著正大口喝水的劉衆赫，雖然因為自身問題所以感情之類的事情離他很遙遠，但他卻清楚地感覺到自己因為對方滾動的喉結，以及微微被風吹開的頭髮而心跳加速。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情況，只是在意識到自己一直在偷看劉衆赫時強迫自己低頭，並且暗暗唾棄自己的行為舉止。
「金獨子？」突然一個聲音在他耳邊響起，金獨子一個機靈，猛然抬頭，就看見劉衆赫那放大版的舉世無雙俊臉。他的臉瞬間漲紅，下意識的不斷往旁邊一挪，試圖遠離。
「你很怕我。」劉衆赫挑起眉，這不是一個問句，而是他內心的想法。
金獨子嚇得用力搖頭，正想開口辯解什麼，卻又聽見有人在叫喚他。
是他最討厭聽到的聲音。
也是曾經把他逼到絕境的聲音。
「......宋民宇。」金獨子沉著臉，聲音有點沙啞，劉衆赫甚至察覺到他握緊的拳頭有點顫抖。
「呦，金獨子，這麼久沒見有沒有想我啊？」來人帶著輕浮的笑容，把手隨意地搭在金獨子身上，「你不在學校的這段時間，我們可都很想你呢。」
「別開玩笑了。」金獨子語氣冷淡地將對方的手撥開，「沒事的話我先走了。」
「欸，別啊，跟新朋友玩嗎？」宋民宇不懷好意地打量著劉衆赫，「怎麼，攀上一個新包養對象了？」
「別亂說話，我跟他沒關係！」金獨子擋在劉衆赫面前，語氣有點慌亂：「你想說什麼我們到一邊說，別影響陌生人。」
「沒什麼事新朋友不能聽得啊，你是怕別人知道什麼嗎？沒事，那都是你多采多姿的人生呢。」宋民宇輕笑，「例如你是殺人犯的兒子、你被變態有錢人包養，或是你禁不起玩笑就從樓上跳下去，害學校跟我們很難做人之類的。」
「你......」金獨子不知道該回什麼，這些事有真有假，但被宋民宇這麼一講味道就變怪怪的。他不敢回頭看劉衆赫，因為他怕看到厭惡的眼神。
「怎麼，心虛了嗎？」宋民宇湊上前，低頭在金獨子耳邊呢喃：「別想逃離，你逃不掉的。」
金獨子身體一抖，臉色變得很難看，正想推開對方，眼前卻閃過一道黑影，在眨眼他就發現宋民宇已經被撞倒在地上。
「劉衆赫？」金獨子難以置信的看著劉衆赫擋在他面前，臉色也很陰沉。
宋民宇很生氣地起身，本來想揍回去，因為從來都只有他欺負別人，沒有他被人欺負的事，但劉衆赫高大的身材讓他退縮了。
通常來說高中生是打不過成年人的，而且看情況就連一般成年人都打不過他。
「滾。」劉衆赫輕飄飄地吐出一個字，看向宋民宇的眼神帶著一絲厭惡和鄙視。
宋民宇本來還想嗆幾句話，但不知為何突然背脊發涼，於是只好惡狠狠的瞪了金獨子一眼就連滾帶爬的離開。
「金獨子。」劉衆赫轉頭，金獨子本來還在等對方的質問，但沒想到下一句話竟是：「我記得有人說等等河邊會放煙火，要去嗎？」
「咦？」金獨子表情詫異，還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但猶豫了一下，到底還是沒將原本想說的話說出口，「......好。」
*****
也許是因為要放煙火，所以傍晚的時候河堤意外多人，還有不少小吃攤在招攬顧客。
金獨子跟劉衆赫隨便找了一個角落，就席地而坐，等待煙火時間開始。
在這個過程中金獨子一直欲言又止，等到兩個人坐下後，他終於忍不住問：「你不好奇嗎？」
「你不是不想說嗎？」劉衆赫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不想說就別說。」
「我......」金獨子在那一刻很想哭，這是第一次有人聽到了他的事情沒有用異樣的眼光看他，甚至願意跟他來這邊看煙火，所以內心一熱，忍不住就想把事情解釋給對方聽。
「宋民宇說的，有些是真的。」
「我爸爸會家暴，我媽媽因為殺了我爸爸坐牢了，所以我的確是殺人犯的兒子。」
「我沒有被包養，那是一個資助我的對象，被他們發現了故意亂傳的，為的就是看我笑話......也許覺得很有趣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我也的確跳樓了，一方面是受不了寄人籬下的感覺，一方面是受不了那些人每天在學校對我做的事情，以及老師們的態度。」金獨子說到這，頓了一下，接著自嘲地笑了笑：「我還想報復他們，讓他們永遠記住這件事，一輩子寢食難安，但現在想想真是太蠢了。」
「他們永遠不會覺得自己有錯，也永遠不會愧疚，因為我只是他們的魁儡而已。」
劉衆赫只是安靜的聽著，在金獨子差不多說完的時候，伸手揉了揉這個「小孩」的頭：「沒事，會好的。」
金獨子只當這是客套話，只是朝他笑了笑，隨口抱怨對方把自己的髮型都弄亂了，接著便有點彆扭的抬頭看像天空：「好像要開始了，看煙火吧。」
「嗯。」
金獨子沒注意到的是，他認為一直冷著臉的劉衆赫，在這一個刻竟然露出了一個溫柔的表情，凝視著他的側臉。
*****
煙火放的時間沒有很長，但是很多人都會自備小型煙火，例如仙女棒什麼的在一旁玩。
金獨子好奇地望著那些仙女棒，一轉身卻發現劉衆赫不知何時也去買了仙女棒，莫名散發「求誇獎」的氣息，讓金獨子不禁笑出聲來。
「怎麼了？」劉衆赫可能是感覺到自己被嘲笑，立刻啟動防禦機制，不悅地擺出臭臉，但手還是很老實地把一半的仙女棒塞到金獨子手上。
「沒事，謝謝。」金獨子笑著搖搖頭，跟著對方一起沉默地看著仙女棒啪滋啪滋的燃燒著，內心竟意外可望時間可以過久一點，最好這一刻永遠都不要結束。
「你有通訊軟體嗎？」看著最後一支仙女棒燃盡，金獨子突然開口，這事他第一次鼓起勇氣問出這種問題，因為他心底不希望這個人在今天過後就變成他人生的過客。
他不甘心他們只是萍水相逢，他想抓住他。
「......抱歉。」沒想到，劉衆赫沉默了幾秒，給出了這個答案。
金獨子一瞬間像事被冷水潑到一樣，心沉到谷底，整個人變得無比清醒。
也是，像他這種人怎麼會有人願意交朋友。
沒關係，至少人家願意陪自己一天，當了一日朋友。
於是，金獨子努力朝劉衆赫露出一個微笑——雖然自己怎麼想都覺得很尷尬——故作輕鬆地開口：「沒事，我就是問問，你應該很忙吧哈哈。」
「金獨子。」劉衆赫抓住他的手，「雖然不能給你通訊軟體，但我保證之後會再來看你。」
「沒關係的。」金獨子不動聲色的抽開手，又變回兩人剛認識時那種冷淡疏離的感覺：「時候不早了，我該回病房了。」
「我送你。」
金獨子沒有拒絕劉衆赫，不過一路上兩個人都沉默不語。
好不容易到了醫院門口，看著醫院裡的燈光，金獨子莫名心中一酸，深切感受到了從此以後他們又是陌生人的這件事。
「聖誕快樂，再見。」不想讓劉衆赫看出他的表情，他撐著笑臉朝對方揮了揮手。
而劉衆赫則在想什麼似的表情也不是很好，還有點欲言又止，但最後還是只回了一句：「聖誕快樂。」
金獨子不想再承受這種尷尬的氣氛，便留下一句：「時候不早了，你也早點回家」就走人。
轉身離去時，他彷彿聽到身後傳來沉沉的嘆息。
*****
雖然說很想早早回到病房躲在棉被裡沉澱心情，但是當金獨子走到電梯口時，才猛然意識到自己手上還提著本來想送給劉衆赫的回禮。
心裡想著對方應該還沒走遠，而且只是送個東西也不會花多久，他便轉身拔腿往醫院門口狂奔。
醫院門口已經沒有那到挺拔的人影，金獨子決定朝他們剛剛回來的路沿途尋找，幸運的是，在路過一個小巷子時，他聽到了劉衆赫低沉的嗓音。
他本來想著要喊一下對方的名字，卻發現對方好像在跟誰交談，於是先躲在巷子口，悄悄地往裡面窺伺。
「你把你所有工作都丟給我就為了陪一個小屁孩？你知道我今天多忙嗎？！」
「......閉嘴，韓秀英，你想讓附近的人類聽見嗎？」
「還不是你這混蛋太超過。」女聲冷哼一聲，「你明明知道那孩子的願望可以用別種方法實現的，何必親自去陪。」
「我樂意。」劉衆赫低聲地回應，態度讓對方咋舌：「你別和人類牽扯太多啊，我們一年也就這幾天有機會見他了。」
「我知道。」劉衆赫語氣嘶啞，金獨子好像又聽到了那聲嘆息，「快走吧，把剩下的送完。」
金獨子遠遠的只看見他與談話對象的身後突然出現了再著好幾大包紅色大布袋的巨大發光雪橇，雪橇的前頭還有幾頭被繩子牽著的馴鹿，瞬間叮鈴鈴的聲音響起，一切都變得如童話般夢幻。
金獨子忍不住揉了揉眼睛，懷疑自己是在作夢，但眼前刺痛的光無一不再提醒他一切都是真實。
一個不可思議的想法浮現他心頭，讓他的心瞬間沉得比剛剛涼。
他紅著眼眶小心地後退，手中的東西卻不小心碰到一邊的消防栓，發出輕微的聲響，巷子裡了兩人瞬間警覺得回頭，這時金獨子再也不顧會不會被發現，轉身就狂奔回醫院。
不知道這算幸還不幸，一直到金獨子回到病房時都沒人來阻攔。
他把自己丟在床上，眼眶終於承受不住淚水的重量，淚珠一顆顆的滾落。
金獨子一邊無聲地落淚，一邊把自己筆記本裡面夾著的紙抽出來，用力的撕碎。
誰知，紙一被撕碎，就像被風吹落一樣漂到地上，然後發出微弱的光芒，剎那間又拚回原本模樣。
——「希望有人能陪我過聖誕節」
病房的窗戶在這時也開了，一個人影從窗戶踏了進來，將地上的紙條拾起，握在手心。
金獨子固執的把臉埋在枕頭，不願看向來人，即使他知道對方是誰。
那個人來到他的床邊，金獨子感受到床陷了下去，下一刻自己就被攬到到懷裡。
金獨子身體有些僵硬，他想推開對方，卻又捨不得這個溫暖的懷抱，眼淚於是流得更兇。
「金獨子。」金獨子感受到劉衆赫的胸膛震動，劉衆赫終於低聲地對他說到：「對不起。」
「......」金獨子閉起眼，悶悶地回：「你沒錯，你只是在工作。」
是他會錯意，誤以為對方是真心想跟他當一日朋友。
難怪他沒自我介紹，劉衆赫也知道他的名字，原來是有任務在身。
「你不問我是誰嗎？」劉衆赫表情複雜，因為正常人發現這種奇幻又怪力亂神的事情後應該會一臉驚恐或瘋狂質問，但金獨子什麼都沒問，好像接受度很高，而且有什麼都知道的感覺。
「你說過的，不想說就別說。」金獨子說完，深吸一口氣，接著將自己從劉衆赫懷中拔出來，「你也不用再來看我了，我自己可以的，反正你也不方便出來吧。」
「我答應過你的，我一定會常來。」劉衆赫認真地說，接著開始解釋：「我跟韓秀英......就是剛剛那女的，我們是聖誕老人的助手。」
「不是只有好孩子能拿到禮物，12歲以上的人只要符合標準，就有機會得到聖誕老人的禮物。因為人太多，所以聖誕老人底下其實有一大群助手，分布全世界，每個人都有負責的區域。」
「我是自願親自完成你今年的願望的。」劉衆赫望向窗外，金獨子莫名從他的側臉看出一點難為情，「現在的你沒印象了，但你小的時候親眼看過我。」
「我也曾經連續好幾年送過你聖誕禮物，只是從你媽媽......你媽媽發生那件事之後，你就再也沒有許過聖誕願望了。」
金獨子聽著，恍惚之中好像真的有什麼畫面從腦海伸出破土而出——
好像有誰，曾將他最喜歡但被父親撕毀的兒童繪本重新交到他手裡。
好像有誰，曾抱著他坐在雪橇上，迎著風，配上自己奶氣的大笑聲在天空中飛翔。
又好像有誰，在父母不在家的聖誕夜中，坐在他床邊，用生硬卻又令人莫名安心的低沉嗓音講故事伴他到入睡。
「......大哥哥。」金獨子呢喃，劉衆赫的話讓他知道這些記憶似乎都會隨著長大逐漸塵封在腦海，不過即使小孩子們記得，大人也從來不會當真，只會覺得那是孩子們天馬行空的幻想。
「嗯。」劉衆赫伸手揉揉他的頭髮，像小時候一樣。
金獨子這時卻猛然抓住他的手，認真的問：「普通人也能成為聖誕老人的助手嗎？」
「你......」劉衆赫像是被嚇一跳，不過也瞬間就理解了金獨子的想法，「成為助手必須由兩個以上的助手推薦，並交給聖誕老人審核，或是通過每三年的海選面試，不過這些條件都有一個前提。」
「我知道，必須是已死之人對吧？」
「嗯。」劉衆赫微微蹙起眉，不贊同的說道：「金獨子，你還小。」
「我不小，快成年了。」金獨子鬆開劉衆赫的手，語氣帶著一絲哀求：「大哥哥，帶我走，好不好？」
「我已經受夠了，我走了也沒人會傷心的。」
「你還有你媽媽......」
「我媽媽還要很久很久才會出來，但我等不了那麼久了。」
「我真的控制不了我自己，每天每天都在想著要怎麼爬到頂樓，或是把自己套在繩子上......」
「帶我走好不好，我真的快不行了......」
劉衆赫看著眼前從小看到大的小少年，頭一次感受到不知所措的情緒。
他知道金獨子有抑鬱症，但今天完全沒看出來，本來以為對方在跳樓之後接受心理治療有好轉了，但現在眼前沒有哭，卻渾身顫抖，聲音急迫沙啞，表情絕望的人完全不像是有好轉的跡象。
「等你成年。」最後，劉衆赫還是選擇將少年攬入懷中，「我不想你後悔，等你成年，至少大學畢業，我再問你一次。」
「在這之前，你要多去看看你母親，她其實很需要你。」
「好。」金獨子閉上眼，依偎在劉衆赫懷裡，在劉衆赫的輕拍之下，不知不覺就沉入夢鄉。
*****
「最近獨子的狀態很好呢。」年輕的心理諮商師帶著關懷的微笑，平和地看著眼前的少年，「有遇到什麼開心的事情嗎？」
「嗯，坐了一個美夢。」金獨子微微一笑，「醫生，我決定要繼續上學，並且常常去看媽媽了。」
「那很好啊，不要放棄，一切都會是新的開始。」
「是啊。」金獨子望向窗外，眼神有點迷離，似是在想著什麼，「一切都會是新的開始。」
*****
窗外雨很大，我將手中的花插進花瓶裡，一邊問著剛剛假釋出獄的阿姨：「阿姨，外面很冷，要不要把窗戶關起來？」
「好啊。」阿姨起身關窗，接著又繼續坐在沙發椅上痴痴地盯著桌上相框中的相片。
「小喻，明天又是聖誕節了吧？」
「是呢，阿姨。」我在阿姨身旁坐下，也跟著看著相片裡的人，「阿姨，獨子哥在那邊一定也會過得很好的。」
「我知道。」阿姨稍微伸手輕撫相片裡笑得一臉開心的人，「自從他第一次......第一次跳樓後，就常常來看我，說他著一些我從未聽過的故事。」
「還說以後會有人來接他，叫我不要擔心。」
「我明明知道他一直有離開世界的打算，可是我捨不得......我捨不得看他那麼痛苦。」阿姨語氣哽咽，臉上的表情是平時從未流露的脆弱，「我知道是我對不起他，所以當他那麼幸福地說出關於那個名字的事情時，我真的捨不得阻止他。」
「......那天其實我見過獨子哥。」我猶豫了一下，才把埋藏在心底很久的話說出口。
獨子哥是贊助我讀書的人，我知道他一直都活得很痛苦，但我從來沒想過他會輕生。
他把我當妹妹，甚至是女兒一樣對待，還把我介紹給阿姨認作乾女兒，現在想想，或許就是為了讓他離開後我們能互相照應吧。
真的是一位狡猾的大叔。
「那天我們一起吃飯，他告訴我他終於要去見到那個人了，還叫我要好好照顧自己。」
「他好像一直都知道自己要做什麼，臉上的表情很開心。」
「然後，這是最後一個聖誕節他留下的。」我從皮夾裏面拿出一張小卡片，卡片很普通，是很多人都會拿來寫聖誕願望的那種。
阿姨看到卡片上的字之後立刻就流下淚來，而我也被被傷的氣氛感染，抱著阿姨，哽咽地問：「阿姨，獨子哥說的故事是真的嗎？聖誕老人的助手真的會常常偷偷來看他嗎？獨子哥他......他真的能成為助手嗎？」
「可以的，他有劉衆赫啊。」阿姨環著我，輕拍我的背，我們依偎在一起，就像親母女一樣。
手中的卡片被我們放進另一個相框，擺在獨子哥的照片旁邊，上面的水痕是阿姨的眼淚。
——「我想成為聖誕老人的助手。」
我看著卡片上的字，擦擦眼淚，努力平復心情。
我相信，獨子哥一定也會回來看我們。
*****
跟預想的大綱完全不一樣的故事，很想寫出還比較青澀、因為沒有滅活法當心靈支柱所以瀕臨崩潰的小金獨子，但有點抓不到神韻，見笑了。
另外，文中關於抑鬱症的設定也不成熟，一切都是戲劇效果，勿認真
一些沒提到的設定：
1.一開始的女醫師是李雪花，她小時候也意外看過劉衆赫
2.年輕的心理治療師還沒有足夠的經驗，所以沒看出來金獨子的精神狀態都是裝的(只是戲劇效果，不代表真正的諮商師就是這樣，先致歉)
3.最後的小喻是譬喻
4.祝大家聖誕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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